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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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
距離新帝順利繼位, 同時立下東宮太子已經過去一旬，經歷帝位更疊的大盛朝在舉國歡慶後平和地步入了新帝統治時期。
此時已經是十月末。
京中天氣趨寒，間或大小雪。
安國侯府上卻是前所未有的安寧。
陷害江氏一族, 利用江家三郎的韓甚死了, 並且韓甚遇刺一案隨著其屍首葬入皇陵宣告結束，江叔珩不僅不用再擔心冷箭傷人，而且還是主動送繼位詔書與新帝的忠臣, 如今在朝堂上亦受重用，其首輔大人之位穩如泰山。
而林幼蟬，作為新帝曾經的救命恩人，小神醫之名固若金湯，曾經受過燕王府照拂的藥鋪, 還隨著新帝登基, 又迎來了一大波主顧，那盈利, 簡直讓林幼蟬與劉無疾兩位東家欣喜得不要不要的。
營生火爆得他們幹脆將朱蘆街的宅子改造成為了專門供應藥鋪營生的藥坊, 多雇了幾位熬藥的大夫跟藥童，把東廂也辟成了炮藥房, 如此日產可出的各類藥膏更多，以滿足藥鋪日益增加的供應需求。
而也恰在這個時候, 劍南道江府的二十株花椒打出來的第一批幹果, 也送來了京城。
林幼蟬雖然回了京城, 但與劍南道江府的聯絡一直沒斷。
安泉縣移植的花椒，果子在八九月份是成熟期, 成熟後, 采摘下來的生果還得妥善處理，曬幹封存。
即使不在祖宅, 林幼蟬沒辦法參與收獲期的采摘，但也從來往書信裏一直跟江二管事談及采摘事宜，並且按照她之前留下來的手冊上的方子，將生果曝曬成為幹果。
那送到京城安國侯府上的花椒幹果，因為是才初次掛果，所以產出並不多，再加上采摘跟處理曬制，亦是初初上手的佃農經手，這過程中免不了有損耗，最終林幼蟬到手，也不過將將十四兩。
按照京城裏花椒的一般定價來算，獲利也就一百四十兩。
算算是二十棵樹的總盈利，第一年就有這個數，若不算成本，在普通農戶家裏頭亦算是筆巨額進項了。
第一年便有如此收獲，林幼蟬很滿意。
為將來自家的花椒銷量打開市場，林幼蟬將這十四兩花椒，拿油布紙分成一小份一小份，重點給太醫署，永春堂，濟安堂等不少會采購花椒的醫館藥鋪當做樣品送了過去，甚至還給了一些給貨行跟商行。
還有餘下的，自然便留下給自家府上的廚子做菜當調料。
特別是用花椒調成的醬料，椒香味兒十足，顏色鮮亮紅潤，無論是拿來佐菜或拌面，都讓人食欲大振。
讓人忍不住讚嘆不愧是重金尋來的上品貢椒。
今兒林幼蟬的晚膳是放入花椒調味兒鍋子，那鐵鍋裏燒沸的羊骨湯底，冒出的熱氣跟香氣聞著就覺得好吃。
林幼蟬坐在鍋子正中間，陪她一塊用膳的，除了江叔珩這個憑實力掙來的阿爹，還有姜朔這個原主阿爹。
是的，在祖宅從劍南道送花椒來京城的這一趟兒，姜朔也跟著偷偷回京了。
為何？自然是因為姜朔發現了，原來江首輔去歲新認的那個閨女，其實是自己親生女兒唄。
那姜朔又是如何察覺到這個事實的呢？
江道等在京城知曉真相，過來送信的人早就在姜朔蘇醒那一日就陪同林幼蟬走了，又因為怕帶來麻煩，這事自然是忙著江府祖宅上下，甚至連江二管事也未曾清楚。
所以江府的人原本並不知道此事。
但此時的江府裏頭，還住著小神醫醫館的大夫，其中就包括了劉愈父子一家。
劉愈大夫父子，可是從蘇州過來的，在林幼蟬曾經做付家娘子的時候，劉愈大夫父子跟她可熟了。
劉愈大夫還是姜朔的主治大夫呢！
所以那一日，劉愈大夫接手了林六娘的這位病人，按照她留下的藥方給姜朔調理身子有一段時日，姜朔的病體日趨見好，自然而然地就談及這位厲害的蟬大夫。
姜朔中毒之後受盡折磨，遍尋大夫不得，亦清楚後來是崔十一爺出面找了江首輔，說動他那小神醫的女兒給自己解毒治病的，對於自己此次死裏逃生，頗多感慨：“初初聽聞小神醫的醫術高明，還以為是誇大其詞，今日多得她出手相救，才知小神醫不愧為神醫。”
“這是自然。”聽姜朔稱讚蟬大夫，劉愈大夫亦覺面上有光。
畢竟在蘇州時，他便與林六娘切磋過醫術，得過不少幫助，如今他劉家一門幾乎都在她手下討生活，東家有名氣，身為夥計，自然與有榮焉。
“林六娘的醫術，便是老夫，也是極為讚同的，不然當初亦不會與她成為忘年故交。”劉愈大夫老懷安慰道，“初初還想著讓自己人替六娘引薦，到濟安堂坐堂呢，沒想到她本事那般大，自個兒開起醫館來了。”
姜朔原本聽著點點頭，多說兩句後，便察覺到其中的異常，再聽劉愈大夫又說了一次“林六娘”時，忍不住問：“敢問劉老大夫，這小神醫，不是江首輔家的千金麽？如今認祖歸宗，為何您還喚她，林六娘？”
是沒有認回江首輔之前，收養江千金的那一家，姓林？
“啊，這還不是因為我當年在蘇州時，叫六娘叫習慣了，就一直沒改口了。”劉愈大夫道，“稱呼罷了，你也不是直接叫她小神醫麽？還有叫她蟬大夫的也有，不必介懷。”
“哦，原來劉愈大夫跟小神醫是舊識！”
“沒錯。”劉愈大夫一點頭，而後就將當年在蘇州如何與林家六娘認識的事說與姜朔聽了。
姜朔越聽，眼神越直，臉色越驚疑。
這，怎麽跟自己去蘇州，找的親生女兒的情況，這般相似？
蕓娘出嫁的那一戶人家，亦是林姓，自家親生女兒，似乎亦在林家排行第六，也喚林六娘，後來亦嫁與了付家做娘子，不過一年又和離，而後不知去向。
現在聽這劉老大夫說，這林六娘跟付家郎君和離後，是赴京尋親了？
怎麽這般巧？
於是馬上追問，“這麽說來，這林六娘上京認首輔大人為父之前，是在蘇州生活？”
“沒錯。”
“我去歲亦去過蘇州府，怕還去過林六娘早年生活的地兒，不知道劉老大夫您是在蘇州何處認識的小神醫？”
“我是蘇州常寧府濟安堂的大夫，自然是在常寧府認識的六娘。”
常寧府？巧了，蕓娘嫁的，就是常寧府林家。
“原來小神醫是蘇州常寧府林家的娘子？”
“這話也沒錯，不過她出嫁後，應該算是常寧府付家的娘子。”
姜朔的一顆心怦怦跳了起來。
對上了對上了，都對上了。
所以，小神醫就是林六娘，也是他要找到閨女。
難怪他跑蘇州那一趟，沒有見到六娘，原來她竟是早早地進京了。
可是，若小神醫當真是他閨女，她去京城是尋他這個阿爹的話，怎麽會最後認了首輔大人為爹呢？
姜朔百思不得其解。
看當時小神醫替自己解毒那神情，那反應，亦不似認出自己的模樣，為何？
但既然心中顧慮，姜朔自然是要弄個明白的，所以待體內之毒徹底清除，身子養好後，原本要啟程回京的，但從京城傳來風聞，聖上出事，未免節外生枝，於是姜朔忍了下來。
直到聖上駕崩，守孝一個月後，恰逢江二管事要派人將包括花椒在內的年節禮送往京城，於是姜朔改名換姓，作為護衛之一，趕在大雪封山之前，回到了京城。
他回京城的時辰亦是極好。
新帝登基，聽聞是原來的天策上將成為聖人，大盛朝百姓歡欣雀躍，聽聞便是連邊關的蠻族胡狄，懾於天威，亦減少了進犯。
故而舊太子屬臣挑撥流民一案，亦被榮光暫且掩埋過去，更別說姜朔是隱瞞身份進來的，知曉是江首輔祖宅送進京來的年節禮，那守城的官兵很快便放行了。
見是安國侯府家的人，官兵們忍不住就多說了兩句。
“說來，這首輔大人亦是大難不死啊。”
“有小神醫那般厲害的閨女，花盡心思給首輔大人治病，首輔大人當然命不該絕。”
“如今首輔大人還是首輔，頗受聖人重用，小神醫還曾經救過聖人，這安國侯府看來，深受寵帝啊！”
姜朔聽著，心裏頭不知為何，酸溜溜的。
等到了安國侯府，江大管事見著去而返的姜六爺，大驚，聽聞姜朔要見府上大娘子，登時就明白他的意思。
作為江首輔的親信，大娘子回京救自家侯爺，也沒有與姜朔相認的事，江大管事自然是知曉的。
如今侯府危機已過，與侯爺為伍，不會給姜氏父女帶來危害，姜六爺既然要與大娘子相認，江大管事當然不會阻攔，馬上稟告了侯爺，又知會了大娘子。
於是林幼蟬知道原主的親生阿爹來京城裏頭，聽江大管事的架勢，是要跟自己相認來著。
於是跟著江叔珩這個認回來的爹一起，與姜朔相見。
等雙方彼此把話一說，姜朔什麽都明白了。
原來兩年前，自家閨女就來京城裏頭找自己了。
只是陰差陽錯之下，認了江首輔為爹，卻不知道真爹是自己！
想到當初還在東宮當差時，也被人取笑過他的表字叔珩，與江家三郎之名相似，這也難怪林六娘會錯把首輔當親爹。
姜朔啞然。
再想想當初林六娘孤身一人進宮尋親，若不是江首輔大度認下她，護其周全，怕今日能否父女相見，還很難說。
於是亦沒有責怪，反而慶幸江首輔肯認一個並非親骨肉的娘子做江府千金。
“那，今兒既然誤會澄清，我才是你親生父親，蟬娘，你願意認回阿爹嗎？”姜朔問。
再認一個爹？
林幼蟬緊張地看了一眼江叔珩，再看回姜朔。
說到底，姜朔才是原身親生父親，她不認，似乎不好吧？
但若是認回親生阿爹，那現在她認的這個阿爹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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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是十月末。
京中天氣趨寒，間或大小雪。
安國侯府上卻是前所未有的安寧。
陷害江氏一族, 利用江家三郎的韓甚死了, 並且韓甚遇刺一案隨著其屍首葬入皇陵宣告結束，江叔珩不僅不用再擔心冷箭傷人，而且還是主動送繼位詔書與新帝的忠臣, 如今在朝堂上亦受重用，其首輔大人之位穩如泰山。
而林幼蟬，作為新帝曾經的救命恩人，小神醫之名固若金湯，曾經受過燕王府照拂的藥鋪, 還隨著新帝登基, 又迎來了一大波主顧，那盈利, 簡直讓林幼蟬與劉無疾兩位東家欣喜得不要不要的。
營生火爆得他們幹脆將朱蘆街的宅子改造成為了專門供應藥鋪營生的藥坊, 多雇了幾位熬藥的大夫跟藥童，把東廂也辟成了炮藥房, 如此日產可出的各類藥膏更多，以滿足藥鋪日益增加的供應需求。
而也恰在這個時候, 劍南道江府的二十株花椒打出來的第一批幹果, 也送來了京城。
林幼蟬雖然回了京城, 但與劍南道江府的聯絡一直沒斷。
安泉縣移植的花椒，果子在八九月份是成熟期, 成熟後, 采摘下來的生果還得妥善處理，曬幹封存。
即使不在祖宅, 林幼蟬沒辦法參與收獲期的采摘，但也從來往書信裏一直跟江二管事談及采摘事宜，並且按照她之前留下來的手冊上的方子，將生果曝曬成為幹果。
那送到京城安國侯府上的花椒幹果，因為是才初次掛果，所以產出並不多，再加上采摘跟處理曬制，亦是初初上手的佃農經手，這過程中免不了有損耗，最終林幼蟬到手，也不過將將十四兩。
按照京城裏花椒的一般定價來算，獲利也就一百四十兩。
算算是二十棵樹的總盈利，第一年就有這個數，若不算成本，在普通農戶家裏頭亦算是筆巨額進項了。
第一年便有如此收獲，林幼蟬很滿意。
為將來自家的花椒銷量打開市場，林幼蟬將這十四兩花椒，拿油布紙分成一小份一小份，重點給太醫署，永春堂，濟安堂等不少會采購花椒的醫館藥鋪當做樣品送了過去，甚至還給了一些給貨行跟商行。
還有餘下的，自然便留下給自家府上的廚子做菜當調料。
特別是用花椒調成的醬料，椒香味兒十足，顏色鮮亮紅潤，無論是拿來佐菜或拌面，都讓人食欲大振。
讓人忍不住讚嘆不愧是重金尋來的上品貢椒。
今兒林幼蟬的晚膳是放入花椒調味兒鍋子，那鐵鍋裏燒沸的羊骨湯底，冒出的熱氣跟香氣聞著就覺得好吃。
林幼蟬坐在鍋子正中間，陪她一塊用膳的，除了江叔珩這個憑實力掙來的阿爹，還有姜朔這個原主阿爹。
是的，在祖宅從劍南道送花椒來京城的這一趟兒，姜朔也跟著偷偷回京了。
為何？自然是因為姜朔發現了，原來江首輔去歲新認的那個閨女，其實是自己親生女兒唄。
那姜朔又是如何察覺到這個事實的呢？
江道等在京城知曉真相，過來送信的人早就在姜朔蘇醒那一日就陪同林幼蟬走了，又因為怕帶來麻煩，這事自然是忙著江府祖宅上下，甚至連江二管事也未曾清楚。
所以江府的人原本並不知道此事。
但此時的江府裏頭，還住著小神醫醫館的大夫，其中就包括了劉愈父子一家。
劉愈大夫父子，可是從蘇州過來的，在林幼蟬曾經做付家娘子的時候，劉愈大夫父子跟她可熟了。
劉愈大夫還是姜朔的主治大夫呢！
所以那一日，劉愈大夫接手了林六娘的這位病人，按照她留下的藥方給姜朔調理身子有一段時日，姜朔的病體日趨見好，自然而然地就談及這位厲害的蟬大夫。
姜朔中毒之後受盡折磨，遍尋大夫不得，亦清楚後來是崔十一爺出面找了江首輔，說動他那小神醫的女兒給自己解毒治病的，對於自己此次死裏逃生，頗多感慨：“初初聽聞小神醫的醫術高明，還以為是誇大其詞，今日多得她出手相救，才知小神醫不愧為神醫。”
“這是自然。”聽姜朔稱讚蟬大夫，劉愈大夫亦覺面上有光。
畢竟在蘇州時，他便與林六娘切磋過醫術，得過不少幫助，如今他劉家一門幾乎都在她手下討生活，東家有名氣，身為夥計，自然與有榮焉。
“林六娘的醫術，便是老夫，也是極為讚同的，不然當初亦不會與她成為忘年故交。”劉愈大夫老懷安慰道，“初初還想著讓自己人替六娘引薦，到濟安堂坐堂呢，沒想到她本事那般大，自個兒開起醫館來了。”
姜朔原本聽著點點頭，多說兩句後，便察覺到其中的異常，再聽劉愈大夫又說了一次“林六娘”時，忍不住問：“敢問劉老大夫，這小神醫，不是江首輔家的千金麽？如今認祖歸宗，為何您還喚她，林六娘？”
是沒有認回江首輔之前，收養江千金的那一家，姓林？
“啊，這還不是因為我當年在蘇州時，叫六娘叫習慣了，就一直沒改口了。”劉愈大夫道，“稱呼罷了，你也不是直接叫她小神醫麽？還有叫她蟬大夫的也有，不必介懷。”
“哦，原來劉愈大夫跟小神醫是舊識！”
“沒錯。”劉愈大夫一點頭，而後就將當年在蘇州如何與林家六娘認識的事說與姜朔聽了。
姜朔越聽，眼神越直，臉色越驚疑。
這，怎麽跟自己去蘇州，找的親生女兒的情況，這般相似？
蕓娘出嫁的那一戶人家，亦是林姓，自家親生女兒，似乎亦在林家排行第六，也喚林六娘，後來亦嫁與了付家做娘子，不過一年又和離，而後不知去向。
現在聽這劉老大夫說，這林六娘跟付家郎君和離後，是赴京尋親了？
怎麽這般巧？
於是馬上追問，“這麽說來，這林六娘上京認首輔大人為父之前，是在蘇州生活？”
“沒錯。”
“我去歲亦去過蘇州府，怕還去過林六娘早年生活的地兒，不知道劉老大夫您是在蘇州何處認識的小神醫？”
“我是蘇州常寧府濟安堂的大夫，自然是在常寧府認識的六娘。”
常寧府？巧了，蕓娘嫁的，就是常寧府林家。
“原來小神醫是蘇州常寧府林家的娘子？”
“這話也沒錯，不過她出嫁後，應該算是常寧府付家的娘子。”
姜朔的一顆心怦怦跳了起來。
對上了對上了，都對上了。
所以，小神醫就是林六娘，也是他要找到閨女。
難怪他跑蘇州那一趟，沒有見到六娘，原來她竟是早早地進京了。
可是，若小神醫當真是他閨女，她去京城是尋他這個阿爹的話，怎麽會最後認了首輔大人為爹呢？
姜朔百思不得其解。
看當時小神醫替自己解毒那神情，那反應，亦不似認出自己的模樣，為何？
但既然心中顧慮，姜朔自然是要弄個明白的，所以待體內之毒徹底清除，身子養好後，原本要啟程回京的，但從京城傳來風聞，聖上出事，未免節外生枝，於是姜朔忍了下來。
直到聖上駕崩，守孝一個月後，恰逢江二管事要派人將包括花椒在內的年節禮送往京城，於是姜朔改名換姓，作為護衛之一，趕在大雪封山之前，回到了京城。
他回京城的時辰亦是極好。
新帝登基，聽聞是原來的天策上將成為聖人，大盛朝百姓歡欣雀躍，聽聞便是連邊關的蠻族胡狄，懾於天威，亦減少了進犯。
故而舊太子屬臣挑撥流民一案，亦被榮光暫且掩埋過去，更別說姜朔是隱瞞身份進來的，知曉是江首輔祖宅送進京來的年節禮，那守城的官兵很快便放行了。
見是安國侯府家的人，官兵們忍不住就多說了兩句。
“說來，這首輔大人亦是大難不死啊。”
“有小神醫那般厲害的閨女，花盡心思給首輔大人治病，首輔大人當然命不該絕。”
“如今首輔大人還是首輔，頗受聖人重用，小神醫還曾經救過聖人，這安國侯府看來，深受寵帝啊！”
姜朔聽著，心裏頭不知為何，酸溜溜的。
等到了安國侯府，江大管事見著去而返的姜六爺，大驚，聽聞姜朔要見府上大娘子，登時就明白他的意思。
作為江首輔的親信，大娘子回京救自家侯爺，也沒有與姜朔相認的事，江大管事自然是知曉的。
如今侯府危機已過，與侯爺為伍，不會給姜氏父女帶來危害，姜六爺既然要與大娘子相認，江大管事當然不會阻攔，馬上稟告了侯爺，又知會了大娘子。
於是林幼蟬知道原主的親生阿爹來京城裏頭，聽江大管事的架勢，是要跟自己相認來著。
於是跟著江叔珩這個認回來的爹一起，與姜朔相見。
等雙方彼此把話一說，姜朔什麽都明白了。
原來兩年前，自家閨女就來京城裏頭找自己了。
只是陰差陽錯之下，認了江首輔為爹，卻不知道真爹是自己！
想到當初還在東宮當差時，也被人取笑過他的表字叔珩，與江家三郎之名相似，這也難怪林六娘會錯把首輔當親爹。
姜朔啞然。
再想想當初林六娘孤身一人進宮尋親，若不是江首輔大度認下她，護其周全，怕今日能否父女相見，還很難說。
於是亦沒有責怪，反而慶幸江首輔肯認一個並非親骨肉的娘子做江府千金。
“那，今兒既然誤會澄清，我才是你親生父親，蟬娘，你願意認回阿爹嗎？”姜朔問。
再認一個爹？
林幼蟬緊張地看了一眼江叔珩，再看回姜朔。
說到底，姜朔才是原身親生父親，她不認，似乎不好吧？
但若是認回親生阿爹，那現在她認的這個阿爹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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